我的父亲李志刚是一名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的志愿军战士。2000年元月,他77周岁时永远地离开了我们。父亲刚走时,我并没有过多的悲伤,因为在我的记忆里,严厉的父亲阻碍了我的玩耍,封闭了我的自由,总是在训斥我不爱劳动,不爱学习。在父亲的严格管教下,我参加了高考,完成了大专学业,参加了工作。
随着生活和工作阅历的增加,我常常在夜深人静之时想起老父亲,眼眶里酸酸的,总想提起笔写些什么以寄托我的思念。也算是致歉弥补年少时不懂事对父亲的疏远和“讨厌”。
因为老父亲的严厉和近50岁的年龄差距,以及那个年代父女之间的不对话习惯,我对父亲的经历成为一片空白。我只知道他是一名共产党员,在新中国成立之前就参加了工作,是陕西省商业厅下属商业储运公司的一名干部,一名曾经入朝作战的志愿军战士,部队单位是教导团,他的一名战友后来是我高中时的英语老师。一次,我翻妈妈箱子时发现父亲的立功证书:2次个人功、1次集体功;父亲还有一本相册,上面有许多张父亲穿着军服的照片。我至今带在身边的有:一张父亲的证件照、一枚抗美援朝纪念章、一个印着抗美援朝纪念的搪瓷杯、一本父亲生前常翻阅的《毛泽东选集》(军内发行版)。我清晰地记得,回娘家和妈妈聊天时,妈妈指着家里她和我大哥的合照给我讲:“你老爸都参加工作了,有了你大姐、你哥,不知咋想的很久没有回家,后来收到一封信说是当兵去了朝鲜。我想打仗去了,八成是回不来了,我就带着两娃过活。也没想到能活着回来,还生了你姐和你。朝鲜回来在家待了一段时间后又重新分配了工作,还在西安,还当了领导。”
父亲离休回到农村老家时我还在上初中,能清楚地记得老父亲吃力地骑着自行车送我去学校的事。上初中,我学习也算好,但十分顽劣、喜玩厌劳作。父亲就训斥我:“劳动是人生活的第一需要”,还有“小人谋食不谋道”等一堆堆的话,后来才悟到第一句话是马克思的名言,后一句则是圣人之训。
我家里的书不少,全是精装的马克思、恩格斯全集,纸质很好。上小学时课本缺乏,时常没有课本,更谈不上有课外书。马克思、恩格斯的书那么深奥,我根本读不懂。老父亲就拿《毛泽东选集》给我做课外读本,一天抄读几页。我认真地抄写《为人民服务》《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》《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》《实践论》等。现在回想起来,正是这些当年不经意的抄写,不仅打下了文字写作的基础能力,还在潜移默化中打牢了思想基础。
2023年10月电影《志愿军》在各院线的预告出来时,我跟爱人说:咱那天去看《志愿军》吧,去看时要把老父亲的照片带上。
10月31日,因工作上的原因,参加大荔县延安精神研究会理论研讨组工作会议,会后组织观看《志愿军》。我一下子想起了这个藏在心里的念想,回家取了父亲的照片(当年参加工作时一直把父母亲的照片带在身边),叫上了爱人,随研究会的会员一起去观看《志愿军》。
这部电影真实、立体地再现了那一场已经很久远的战争。随着剧情深入,一下子就打开了我对父亲思念的大门,透过满眼泪水、努力从一个个画面中去寻找那场战争中父亲和他的战友们的身影。更加深刻地理解了当年已经参加了工作的父亲,已经成了家生了儿育了女的父亲是怎样的热血奔涌,满怀一腔报国情怀,为“大家”舍“小家”,毅然、决然地踏上了抗美援朝之路。
“为什么战旗美如画,英雄的鲜血染红她”,致敬将鲜血和青春奉献给这场战争的伟大的志愿军战士!父亲,我为您骄傲,也请您放心,强大的祖国如您所愿……
(作者为大荔县延安精神研究会会员 李小娴 )